倒立

已经晚上六点了,吴邪和黑瞎子还不起床,就在那直挺挺的躺着干瞪眼,空气里是奄奄一息的呼吸声和此起彼伏的咕噜声。楼下传来女人的高跟鞋声和开门声,然后是吵吵嚷嚷的对话,什么少存了一张票根又被扣工资了,电饭煲怎么没插插头晚饭还要不要吃了,更衬得房里一片静默,有一种决战到底的死士气氛。
黑瞎子觉得这次吴邪是来真的,要再比下去当然也不是不行,他肯定能赢。别说不起床,就是比不睡着都没问题,吴邪再来几个真的都没用。但他没有兴致再搞了,小腹的尿意有点急迫,不太有憋着的必要。嘴里的味道也有点难闻了。何况,吴邪是有胃病的。火烧眉毛,且顾眼下。
这么有点放弃地想着,好像就真的有电饭煲插上插头后的米饭香味,远远地从楼下传来。
黑瞎子只好举起双手,配合地说:“大侠意气非凡,小儿不敌,小儿不敌咿!”这真是救场神句,宛如平地惊雷,两颗心好像自动就连接成了统一战线。
这时吴邪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念往生咒了,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跳起来,可苦于大侠风范,只硬忍着,淡淡地“嗯”了声。其实他的膀胱早快爆炸了,一直在心里默念世界著名景观。又躺得血液不畅,头皮发凉,胃也不大灵光,比黑瞎子是惨上很多。但他难得很想赢这家伙一次,就咬着牙挺着。
黑瞎子翻身下床,先去了厕所放水。还躺在床上装僵尸的那个一听到这阵威武有力的号角,只感觉差点要失禁了,赶紧吸了口气含在嘴里定住,憋得满脸通红。
总算听着抽水声响起来,吴邪匆匆忙忙,边晃着水咚咚的肚子,边解着裤带走进厕所。一手掏着老二,另一只忙着翻开马桶盖,哗啦啦地就尿了开来。这种感觉太畅快,他差点腿一软就站不住。
黑瞎子在镜子里看见吴邪这等怂样,也不管嘴里还有着泡沫,口齿不清地嘲笑他。
“龙王要降雨啰,龙王要降雨啰!”
吴邪转头骂骂咧咧地回,“尿你一身!”结果一不小心,尿在了马桶边上,留下一道淡黄的渍。
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逼仄的厕所中。
黑瞎子首先给吴邪让位,他把湿手往身上擦了几擦,走到厨房,开始给自己和吴邪琢磨炒什么菜。嗯...
材料不大多,可以做个汤和炒头。
黑瞎子正在淘米,吴邪慢慢地靠近他,屏住呼吸,然后重重拍了他一把。“呔!”看他没什么反应,就索性像八爪鱼一样地挂在他身上,“晚饭吃什么...”
“没盐了,还够做个三鲜汤,花菜只有炒咸肉片了。去去去,靠边站,我要炒菜。”黑瞎子甩甩手上那把花菜,嫌弃地看着他那副不像话的饿死鬼相。水珠洒在黑瞎子的灰背心上,马上成了深灰色。
吴邪依言站在那里,看他麻利地收拾。一会儿像是想起自己是大侠,不能这么被人使唤,就多动症似的碰碰这个花菜梗儿,又把手浸在淘好的米里泡着。
“别玩了,烧饭。”
他心不在焉地把锅放进煲里——还溅开了一点儿。能溅开淘米水的他也是头一个。接着他随便按了个键,总之它开始运转了。吴邪只顾看那人费劲地开着煤气,打开排气扇,开始热锅,倒油。
“我要下菜了,小心油。”黑瞎子叹了口气,“给我从柜里拿个盘儿。”吴邪老实地照做。
刺啦啦一声,花菜倒进去,拿铲子拨动两下就有香味传出。这股香味刺激着鼻子,但并不久违,就在六点多的时候还闻到了它。
无关米饭和花菜,犹如夫妻的气息并不是从楼下飘上来的。
炒好了,黑瞎子一边装盘一边冷漠地说,“今晚就这么一个花菜一个汤,你要现在偷吃也行,一会儿半盘是我的,你空口塞白饭也给我塞进去。”
三鲜汤做起来也简单。爆鱼,白菜梗,肉皮,总之有什么吃剩的都放进去,再加上点粉丝贡丸,只等着熟。但吴邪不大消停,对着炒好的花菜伤春悲秋,时不时偷吃一块,好像并不在意一会儿会没饭吃似的——也是嘛,黑瞎子会分给自己的。
吴邪和黑瞎子倒立走进了客厅,吃完了三鲜汤和花菜,多么美好的一天啊!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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